蓝白的玫瑰

【楼诚】长夜无荒(五)

    今天更新有点晚……这一章是两个人感情上的一些变化。我发现我已经在放弃剧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,手动再见。小伙伴们凑合看吧=。=

 

【五】明月昭昭 当我户扉

巴黎与上海不同,但也有相似的地方。也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都市都是一样,陌生的阔大里含着某种让人熟稔的精细,无限的差异拼接起来又呈现出整齐划一的气象。要说出一座城市的特质是很容易的,要融入一座城市却很难,倘若要在一座城市里既不疏离又保有自身的完整,那是小心翼翼的,艰难的生活。

明诚初来巴黎时并不能很快适应。他们在学校周围租了一间小公寓,路易斯勒格朗中学离巴黎大学很近,明楼每每骑自行车载明诚一起上学,他一双细腿搭在后座上,已能及地,便滑稽地蜷着,双手虚虚地围在明楼的腰上,齐整的行道树、澄净的商店橱窗、排队的面包店、氤氲的咖啡馆,还有明诚最爱的书店,鲜活新颖,一面面看过去,比之上海,到底是缺了些亲切。

“一日看尽长安花。”明诚头靠着明楼的背,瓮声说话,叹口气。

他们远不是那么飞扬从容,诗歌里的灿烂恢弘此刻更像是乐语寓哀情,那一点得意的春风此刻全然是低回绵延的嘲弄,他们像漂泊的浪子,因为有一片烽火狼烟乱世家国的暗沉底色,只得彼此抓紧才能不至于在风暴中流散下坠。

明楼懂得他的话,难得一个小孩竟有如此哀切的心思,便答道:“愿我们早日学成归国。”声音从宽厚的背上传进明诚的耳朵。异国他乡,只有对方,能在属于故土的只言片语中体会到内心最真切的意思。明诚享受这种隐秘的快乐,他想,我与大哥是心灵相通的。

虽然在上海时,明楼也常常带明诚去西菜馆,可他还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胃。色拉面包吃不到两个星期,便得了肠胃炎,什么也吃不进,饿得一张小脸愈发清瘦。明楼挽起袖子,走进他从来不入的厨房,为明诚熬粥。他特意买了鲫鱼,把汤头熬得雪白,可惜始终是一个新手,粥太稠,黏黏糊糊,盐味也淡得几乎可以忽略。

明诚只喝了一口,便抄起盐罐子往碗里猛倒。他一向口重,许是因为小时候每天残羹剩饭和着开水匆匆下肚,缺油少盐的肠胃对味道十分饥渴。明楼从一开始就致力于纠正他这个坏习惯,阿香做饭时要殷殷嘱咐,外出就餐更是要多加留心,不许他过多地碰调味瓶。

“阿诚,不能吃这么咸的!”明楼伸手拦他。

“可是我现在嘴里一点味都没有。”委屈地看着明楼,眨眼睛。

明楼认命地摇摇头,“那也不能像羊羔子掉进盐缸里一样。等着!”他用冰箱里剩下的一点紫甘蓝和菊苣剁碎了,加了酱醋和几滴香油腌渍,做成佐粥的小菜给明诚。

“没想到大哥还有做饭的天赋呀。”明诚一面喝粥一面打趣他。

明楼也不说话,看着他慢慢地将东西吃完。

公寓是两室一厅的,明诚细心,收拾得敞亮整洁,于两个人恰合适。窗外可以看到教堂的尖顶。秋天的光线落在彩色玻璃上,远远望,好像璀璨流动的霞霓。

吃过饭去卢森堡公园闲逛,学生一群一群的,谈天说地,氛围热烈。喷泉下面有年轻的情侣在拥吻,明诚瞥见了,便拖着明楼远远地绕开,只与他谈法国大革命。可脸却有些微红,衬着青碧的天空十分可爱。

秋天里梧桐叶落得纷纷扬扬,他们的对话也起起伏伏,从法国大革命的起因谈到其最终的结果,谈到辛亥革命,军阀割据,又旁及历史的藩镇,最后,明楼轻轻地叹气:“阿诚,我们国家的沉疴太深太重,前行一步都是困难。现在政府尚在混乱里左支右绌,军阀们忙着借外国势力庇护,殊不知是引狼入室的愚行。有多少人还在睡梦当中没有醒来啊。”

“大哥,大姐总希望咱们潜心学习,将来继承家业或教书育人,但我们怎么避得过这时代的牵引呢。”这话却让明楼心惊。他连忙转移话题,同明诚谈论起学术,和他最近感兴趣的绘画。

可他们各自想得清楚,远在万里的故土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们。内心破土的种子终究是停不下生长的。

有女同学看见明楼,非常热情地跟他聊天。明楼性格沉稳却不乏活泼,在学术上很有自己的见地,社团活动更是如鱼得水,加之留学生本就惹眼,因此甫一开学,便在同学中有了一点名声,且格外受女孩子关注。明诚心中有些郁郁,便撇下他,独自一人往回走,脚步飞快,留下一个赌气似的背影。

明楼来追他。他心里有些后悔,觉得自己没意思,忽然看不得明楼跟别人过分亲密,但又没权利限制明楼交往的自由。

“幼稚!”他给自己下定论。他以为是自己太过依赖明楼,因此对明楼,对自己,都生出一种气愤,觉得自己不够独立不够好,无法与明楼比肩。

“阿诚,你怎么了?怎么忽然不理我?”明楼追上他,见他拧着眉,便伸出拇指去抚。

明诚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,淡淡地笑:“哪有,只是我想起明天要交的经济学作业还没有做,要赶快回去。”

明楼心下疑惑,却也不多问,只是跟在他后面,向着夕阳走,身后有长长的影子。

日子流水一样过着,明诚已是到了要上预科的年纪。明楼因为要回国做论文调查的关系,只能托邻居贝尔纳太太照看明诚,走之前仍是极为不放心,生活起居、人身安全、功课学业,一应细细地嘱咐。明诚安慰他,说自己能照顾自己,要他早去早回。

暑假快结束的时候,明楼回来了。明诚去接他,穿着薄风衣,青春期的小孩,像小树一样,一节节往上拔。他走上去比比,已经到自己下巴了,好像再也不能拿他当孩子拥在怀里,揉一揉他的头发。“真的长大了啊。”明楼不无遗憾地想。

他们去郊区的森林短途旅行。坐火车,摇摇晃晃,轨道连着无尽的远方。而后徒步在山路上走,森林的湿气浓重,拽着他们的步子和呼吸。

山间有一座高悬的吊桥,明楼整理好背包和手杖,转头远远地看见明诚站在吊桥中间,身形俊俏挺拔,便喊他:“阿诚!”

明诚回过头来,眉目清朗,像是站在世界的中点,一空的流水潺潺,敲击着山谷的内部,发出玄远的声响。一瞬间,明楼觉得自己的心被风吹空,又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他忽然想抱起明诚,抱着他旋转,然后倒在溪边闪闪发亮的草丛里。天地间只剩了两人,一种天水相连的快乐。

回程的时候忽然下起大雨。他们将雨伞送给了避之不及的两个舞女。去往火车站台的路上找不到躲雨的地方,明楼便举着大衣包住明诚,自己却淋得浑身湿透,回去就发高烧生起病来。

巴黎的夜,晦暗无光。明诚给明楼量了体温,迅速从医药急救箱里找出退烧药喂下去。帮他脱了衣服,擦干身体,扶他躺在床上,盖上厚棉被,一遍又一遍地换湿毛巾敷在他的头上。

一切明诚做得有条不紊。等他终于把能做的事情全做完,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尾看着明楼,才发现自己心跳过速,紧张地直冒冷汗。

“阿诚……”明楼紧闭着眼睛,在梦里唤他。

他屏住呼吸,心如擂鼓。一点点挪过去。过去的这段时间,明楼不在自己身边,却似乎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明诚的梦里。

梦里的明楼,有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的,有英俊潇洒甜言蜜语的,有黯然神伤的,有狡黠调皮的,甚至是光裸而炽热的。在梦里,明楼拥抱他、抚摸他、亲吻他。

他终于醒悟过来明楼不仅仅是他一辈子依靠和追随的光明,更是他青春与情爱的寄托,是希求与其并肩前行的伴侣。这样的醒悟于明诚,惊天动地,却又只能不动声色。

他终于蹭到了明楼跟前,看见他的嘴唇干裂,便拿了棉球,蘸温水给他擦拭。俯下身的时候,温热的鼻息堪堪擦过明楼的额头。一阵灼烈的冲动在体内冲刷着他的神经,敲击着他的意志。

“大哥,你快好起来。”他喃喃地念,靠在明楼的肩上,委屈地掉泪,“大哥,我想亲亲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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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啊!阿诚好可爱,过来让我亲亲>3< 

    以及,不学无术的我,历史部分不敢胡乱议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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